晚上回到出租房,劉挺(左)和小武坐在床邊看電視。
寒假來臨,大學生陸續返鄉,高校封校,但在煙臺有這樣一群學生,愿意租住廉價的小旅館,拎著簡單的工具,穿梭在城市小區做家政工。雖然學期已經結束,但他們的忙年計劃才剛剛開始。
組建“富豪集團”,個個都是“總”
寒夜,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,一地的瓜子皮。幾個年輕人或倚或躺,相互調侃著,管自己的家政團隊叫“富豪集團”,稱呼彼此為“總”,希望記者能把他們拍帥點。
“明天約的幾點?”劉挺坐在床上,目光從電視機移向剛放下手機的小褚。
“客戶說七點半到家里。”小褚是一名剛畢業的大學生,負責聯系需要家政服務的客戶,并給劉挺等幾名學生派活。
“這么早啊!”劉挺有些無奈地往后一倒,“又要早起了。”
“上學的時候幾點起?”記者問。
“看心情。”劉挺嘴角一挑,笑了。如今干活掙錢,如果七點半上崗,六點多就得起,這樣一比,比上學還早。
劉挺是煙臺一所高校的大四學生,為了能攢點零花錢,他選擇寒假留在煙臺,找活兒賺點錢。
他還順便“拐”來了同鄉小武。小武坐在靠墻的床沿上,不善言談:“在吉林上學,也是大四,回了一趟臨沂老家,被挺哥忽悠出來了。”這是小武第二次來煙臺,卻忙得連海邊都沒去過。
蝸居小旅館,一天住宿花10元
“富豪集團”目前共五個人,大多是煙臺高校的大學生。因為學校封校,幾個人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小旅館安頓下來。
出租房沒窗,白天都要開燈。一張床、一個小方桌、一臺大肚子電視機把屋子擠得滿滿當當,電視機旁再站一個人,門就打不開了。這樣的房間一天20元,可住倆人,是旅館最便宜的戶型。
干活準備幾塊抹布、幾副玻璃器和一個水桶,小褚們臘月初三就開工了。
“擦一塊玻璃五塊錢,上面的小塊贈送,老客戶給優惠,新客戶就這個價。”小褚干了四年家政,對這一行已經摸得很熟,越到年底越忙,“年底還可能漲價,一塊玻璃六元,但還是比正規的家政公司要價便宜。”
“原先也在家政公司干過,公司和學生五五分,學生干一天才掙二三十,后來索性自己招人干。”小褚說,去年年前20多天,掙了5000多元。
今年雖然人少,但是客源比較充足,兩人一組,每天安排三四單,除了吃住行等成本,每人一天能賺到200元。
獲客戶稱贊是最開心的時刻
上門擦玻璃打掃房間,對“要面子”的大學生而言,有點說不出口,但對小褚們來說,這只是一種經歷而已。
小褚說,干家政的學生一般都是農村孩子,能吃苦,能干力氣活兒。
劉挺和小武的老家都在農村,家里給的生活費只夠基本的吃喝日用,聚餐、旅行都靠自己攢,“家里就給這么多錢,一個學期3000元左右,多了也不要。”
他們幾個開過奶茶店、擺過地攤、干過招工代理,也曾做搬運工扛麻袋,早點起,住得差一些,都不是問題。小武說,“家政這活兒不是啥體面活兒,主要看你如何看待這份工作。”
小武第一次擦玻璃時,手有些生,兩個小時只擦了七八塊,賺錢不多,但干得仔細,住戶稱贊一番,也是一天最開心的時刻。如今,小武從早上七點多出門到晚上回來,十多個小時能擦幾十塊大玻璃。
盡管沒家政公司規范,但很多客戶還是愿意雇用這些大學生。在煙臺海濱小區的一個住戶家里,業主于女士說,這些孩子在外不容易,干活又認真,即便活兒干得差一點,她也不會說什么。
花自己賺的錢,爽
“花自己賺的錢是什么感覺?”記者問。
“很爽!”劉挺脫口而出,去了超市看見啥順眼就買啥。
去年干家政賺了錢,臨回家前,劉挺特意為老爸買了兩瓶葡萄酒,花了300多元。這筆錢如果是爸媽給的,他斷然舍不得。
今年賺的錢,劉挺打算留出一部分給明年的畢業旅行。“很早就和朋友說好了,畢業前要去一次南方,去哪兒還沒定,但是得先攢錢。”劉挺說。
春節將近,小武還沒買到火車票,劉挺則花23元買好了臘月二十五的返鄉車票。只要坐五個多小時車,劉挺就能回到給了他奮斗源動力的家,爸媽已經習慣了這個凡事有主意的兒子,倒也不用格外操心。
幾個年輕人誰都沒想要把這份工作當做事業來干。劉挺連續兩年都是他們車輛工程專業的優秀學生,畢業后想應聘到外企做技術工;小武學的自動化,工作也不難找。對他們來說,這個寒假的付出,意義不在手里的幾塊玻璃器,未來還有無限可能。